《足球经理 2026》推迟发行背后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从《FM 25》开始的。这是此系列自 2008 年首次引进 3D 比赛引擎以来，改革幅度最大的一代。《FM 25》原先意图带来全面革新的开展，预计搭配全新遊戏引擎、推出全新遊戏体验、介面设计，且打算引进女子足球与最先进的战术功能。

但最终，《FM 25》却成为《Football Manager》系列中未能推出的一章。起初，遊戏从原定的 2024 年秋季发行延期至 2025 年 3 月，但到了 2 月份，却再度被取消，至此终结长达 31 年每年发行一款作品的传统。

“简单来讲，就是因为《FM 25》不够好。”Jacobson 对 Epic Games Store 说道，“应该说我们想做到的事情，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比较困难。开发过程中遇到很多问题，要改成新引擎真的是蛮困难的一件事情。特别是我们已经使用本来的引擎超过 30 年……这对我们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成员们虽然失落，但同时却也鬆了一口气。他们宁愿选择保持这系列的好名声，也不愿仓促推出一款未完成的作品。“我们去年没有推出新作，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但我认为，如果我们当时真的推出那款未完成的作品，那我们的玩家才会真的失望。”Jacobson 说。

这个决定既不容易也不便宜。自那之后的好几个月裡，他都承受著愧疚与质疑带来的双重折磨，话虽如此，他并不希望把计画取消的这件事，归咎于面对年度发行规律的同时还得重製遊戏所带来的压力。毕竟，工作室已经很熟悉年度发行的模式。再说，他也没时间后悔，因为对他来讲，后悔是一种“没用的情绪”。在历经又一年的努力后，备受期待的全新作品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FM 26》是《Football Manager》未来 20 年计画的第一步，而非仅是《FM 24》的延续。”Jacobson 说。
 
动画启示

若你亲眼见识全新比赛引擎的展示，就能瞬间体悟这场“加时赛”的好处。我们使用最初的简陋 3D 版本走过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若拿《FM26》的逼真度与 2000 年代中期的系列作相比，那就很像是拿《Pong》与《The Last of Us》做比较。《FM26》拥有逼真的 AI 与转播级电影镜头，能带给玩家最真实的体验。

因为在现实世界就是这样。Hawk-Eye 高效能摄影机已是职业足球比赛的必备工具，其功能是追踪球的位置，帮助裁判判断球是否有越过球门，同时可监控球员的骨骼动作，以捕捉如手球或越位等违规行为。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虽非故意为之，但却实在地打造了一个世界级的动画资料库，即 Sports Interactive 所使用的那一个。

“我们发现，球场上用于球门技术的摄影机与 VAR，其实是在追踪球员骨骼。而遊戏中的角色其实也是骨骼构成的，因为 3D 模型会使用骨骼动画来呈现关节真实动作。后来我们理解到，原来他们追踪的数据量与我们在遊戏中的一模一样。”Jacobson 说道，“这对我们来讲就是个启示。”

经过一些调整，再结合他们自己的动作捕捉技术后，就能将 Hawk-Eye 的大数据直接引进自己的动画系统中，并应用于男子与女子足球。《FM26》中的每次传球、射门与挑球，甚至是球员在半场斜传前抬头稍微看一眼的那个动作，完全都是以转播比赛中蒐集到的大数据为基础所打造。

Jacobson 对成果感到非常满意。“遊戏中的这些动画，让包括英超或德甲在内的诸多内容，看起来都会让玩家有如同观看真实比赛一样的体验。”Jacobson 道，“这样一来，就等于是进一步提高遊戏世界的真实度与可信度。”
 
战术革命

Sports Interactive 的团队对足球充满热忱，因此就能理解为何《FM26》相较以往作品，更像是对拥有足球基础知识玩家们的一种奖励。本次的作品中，加入了无球状态 (out-of-possession) 阵型管理功能，让足球经理们能模拟曼彻斯特 (Manchester City) 的 Pep Guardiola 或美国国家男子足球队 (USMNT) 的 Mauricio Pochettino 等教练的精妙战术安排。

就 Jacobson 看来，这个功能的影响深远无边，可称得上是“战术革命”。这是送给一般球迷的礼物，毕竟随著体育报导的进步，大家对足球的知识也大幅提升，因此已经开始能理解那些过去比较难以理解的细节，包括压迫诱导点 (press triggers)、转换 (transitions)、预期进球统计机率，以及防守线的细微差异。

以经理 Eddie Howe 与其所带领的纽卡索足球俱乐部 (Newcastle United) 为例。控球时，他会使用 4-3-3 阵型，在进攻与防守之间取得平衡。无球状态时，则会转换为 5-4-1 阵型，即让一名中场加入防守，而数名前锋回撤至中场。这种紧凑的防守阵型较难被攻破，也能有效限制对手射门得分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种改变让玩家及同样使用这套工具的对手 AI 教练，都能拥有更多的战术选择。就跟其他多数功能一样，因为有助理教练的存在，这个功能对于操作量较少的玩家仍然友善，同时对那些想掌握全部细节的玩家而言，亦提供了“极具深度”的体验。此外，全新的 FMPedia 功能也提供额外帮助，让每个战术都能搭配说明与动画呈现。

“在玩家数量只有 50 万左右时，製作遊戏相对较容易，但现在我们有两千万名玩家……”Jacobson 道，“我们必须考虑到不同类型玩家的需求。找到一种在不过于複杂、亦不过于简单间的平衡，这对我们来讲是很重要的一步。”

我们砍掉了一些推出已久的功能，比如球员喊话 (Player Shout) 功能。虽然斥责表现不佳的球员或以吼叫来鼓励球员的方式，在现实球场中很常见，但这个功能在遊戏中的效果却不怎么样。“我们不想要遊戏中有不必要的功能，”他说，“而这个功能正是其中之一。”Jacobson 认为，这个功能就使用新 Visualizer 工具后所希望呈现的清晰度而言，这个功能并未达到期望水平。

其他功能的部分则进行一些重新设计，比如定义各位置战略特色的球员角色 (Player Roles)。此外也有些经典角色遭到淘汰，因为他们已经无法配合现代遊戏无球状态战术中的需求。其中一个被淘汰的角色，对见过 1990 年代至 2000 年代天才球星 Zinedine Zidane、Francesco Totti，与 Kaká 的玩家而言，会最怀念的就是组织核心 (trequartista) 这个角色。

这是一个自由进攻的角色，几乎没有任何防守任务，而教练们亦会放任那些有改变比赛局势的天才球员去执行进攻，即便必须做些妥协也无所谓。这个位置变成一种“迷因 (meme)”，因为这是一种仅适合过时慢节奏比赛的放纵战术。Jacobson 跟我一样热爱罗马足球俱乐部的传奇 Totti，他认为这个角色会像 Freddy Adu 一样，成为这系列遊戏中的一抹传奇。这名球员在《Football Manager》中曾被视为世界级天才，但现实生涯却未能达到那个高度。
 
弥补失去的时间

而若与女子足球的势头相比，前面提到的战术革命相较下就较为平淡。据 FIFA 的报告指出，2023 年女子世界盃 (Women’s World Cup 2023) 的观众接近 10 亿，而美国国家女子足球联赛 (United States National Women’s Soccer League) 去年观众数亦超过 200 万。因此，Jacobson 认为在《FM26》中加入包括美国 NWSL 与英格兰 WSL 等 14 个女子联赛，与其说是一场革新，不如说是纠正过往被忽略的部分。

“这并不是像以前某些遊戏那样，仅仅是在男性角色头上画上个马尾就行的敷衍方式。”他说，“我们尽心考虑每一个细节。”

对 Sports Interactive 来讲，在 2021 年他们首度公开这个专案的时候，一切就像是从零开始一样。因为这款遊戏非常依赖球员统计数据，因此经常被称作是一份“试算表”。整个团队 30 多年来蒐集无数资料，打造出一个遍布全球的拥有 1,600 名球探的网路，其数量甚至远超包括 40 家有官方授权俱乐部在内，无数职业俱乐部使用的球探数量。他们会针对球员的速度、毅力与传球等以满分 20 分的规则进行评分。

这支由 Tina Kerch 带领的女子足球数据团队发现，他们遇到与系列开发初期相同的情况，即数据不足，而这也唤起他们的回忆。当时 Sports Interactive 的球探出国蒐集资料，手上除了一张比赛门票及一把雨伞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这个团队除了使用 Hawk-Eye 的比赛画面以追求细緻动画，并捕捉不同步伐与身体型态差异外，同时还大量与女子足球专业人士进行谘询，比如前切尔西 (Chelsea) 经理、现任美国国家女子足球队教练，且在 2024 年奥运摘金的“Emma Hayes”。根据这些研究，可以说《FM26》在性别差异损伤类型与恢复速度的设计方面，都是採用来自真实世界的数据。

Jacboson 认为女子足球与男子足球并非泾渭分明的存在，就像遊戏内呈现的那样，差异是在球员数据而非性别。女子球队的平均身高通常低于男子球队，不过对身高较矮的守门员来讲，不论其性别为何，在面对高射门时都会处于劣势，即不论是对身高 167.6 公分的 Jacobson，或对同样身高的女性球员来讲，其劣势都相同。

“我们加入女子足球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一件对的事，而且是早就该做的事，甚至对玩家们来讲都是能获得全新体验的事情。”Jacobson 道，“说到底，这是同一个运动，即足球。而且都是属于《Football Manager》的遊戏内容。因此把各种内容融入进这个相同的世界中，对我们来讲至关重要。”
 
相信童话

在《FM24》推出后的两年间，男子足球最大的发展就是俱乐部世界盃 (Club World Cup) 的改革，不仅观众数量大幅提高，当时世界最富有的球队还获得总共 10 亿美元的奖金。不过对《Football Manager》而言，这场赛事前所未有的大手笔，以及对体育不平等的促进并非什么新鲜事。而且他们现有的模型完全能应付这类现金的流入，且不会因此而影响遊戏运作。

然而，在现实世界中，这样的举动带来了平衡问题。有更多的资金流入，就表示拉大富裕俱乐部与相较下较不富裕俱乐部间的差异。成为《Football Manager》玩家或各类型的足球支持者，就表示要拥有相信逆风翻盘的信念。就像《Welcome to Wrexham》中关于英国足球联赛 (English Football League) 小球队崛起的故事，这种相信现代童话会发生的信念并不是此节目的观众才拥有。

Jacobson 立刻表示，这种奇蹟同时存在于现实世界与《Football Manager》遊戏世界。莱斯特城 (Leicester) 在 2015 年赢得英超冠军、赫塔菲 (Getafe) 在西甲有出色表现，同理也套用在义甲的亚特兰大 (Atalanta) 俱乐部。因此将良善经营的俱乐部看作榜样，有可能会让好结果亦出现在自身。

玩家的技术会随著长时间投入遊戏而提升，而该遊戏的平均遊玩时间是 500 小时。然而，不论数据多完整，都无法解释毁掉许多前景可期职业球员生涯的个人失误与个人状况。“遊戏比现实生活的内容简单是好事。我们还是会尽力追求精準度，但如果没办法获胜，那就没人会玩了。”他说。

Jacobson 是打造出无数具有逆风翻盘童话结局的资深负责人，他值得在《FM26》获得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希望如此吧，”他说，“否则我就不得不去找其他营生了，但我可不想事情变成那样！”

《足球经理 2026》将于 11 月 4 日在 Epic Games Store 推出。